第二章 帕罗西汀(18 / 25)

陆续续问了秦璘很多问题。也是今天,他才知道秦璘在哪个城市,读哪所大学,喜欢什么样的领域……

晚上,秦璘吃两口粥,就觉得饱了。为了打起精神,他又勉励自己啃了两口馒头,总算比平时多吃些。拔掉留置针,裹上自己所有的衣服,带好帽子围巾,秦璘终于要下楼了。

秦桡找了个空旷的地方,拿出一把烟花。

秦璘站在避风处眼巴巴地看着他点,抽出一支,点不着,再抽出一支,还点不着。

“怎么都燃不起来啊……”

“太潮了,你再等等。”秦璘已经抽了一半烟花,没一根点着的。

“我来。”

秦桡分给秦璘一支,摁下打火机:“小心一点。”

秦璘都不敢呼吸,慢慢把手中的烟花凑到火苗上:“燃…燃…”

没燃、没燃、还是没燃。

“你从哪里弄来的烟花啊!”秦璘不高兴了,有力气跳脚说两句责备的话。“你不会是从书柜顶翻出来的吧!那是我小时候就堆得有的!”

秦桡刚想张嘴解释,脸上忽映出了明亮的光彩:“燃了燃了!”

“给我、给我!”

秦桡赶紧把手里的烟花递给秦璘:“拿好。”

秦璘还颤颤的,看着四溢流光的烟火,不敢去接。

“快拿着,去点下一根!”秦桡抓起几支烟花,凑到白色的火光前。只是话刚说完,燃了一半的烟火就熄灭了。

“你看嘛!假冒伪劣!”秦璘拿着熄灭的烟花,想扔又舍不得,说不定挥一挥它又燃起来了。

“这不还有吗,你等着。”秦桡蹲下来,又开始点烟花。

空气里热烈的火药味没多久就被凄寒的夜风吹散,刚刚被强光灼伤的眼睛又渐渐适应黑夜。

秦璘蹲着抱怨:“这么多年的烟花,怎么还点得着……”

“刚刚不就点着了嘛……”

远处,爆竹声不绝于耳。夜空炸开了很多漂亮的烟花,都是别人家放的。

秦桡真是个没用的东西!专门骗人。

“我回去了。”秦璘没趣,自己上楼了。

“诶——”秦桡看秦璘跑上楼,自己只好收拾干净垃圾,也跟着上去。

秦璘躺回床上,又气又委屈。

秦桡摸出一个红封,放在秦璘枕边:“压岁钱。爸爸没有多的给你……算个意思吧……”

秦璘拿起红包。背面写道——

小璘:身体健康,开心快乐。爸爸。

其实,秦璘的父亲是个才子,字很好看,还写得一手好文章。当年留着长头发和胡子,会弹吉他——就是秦璘喜欢的艺术家的模样。不过,自古才子多风流,秦桡背叛了这个家。

秦璘打开红包,里面有两百块。他苦笑。

秦桡的钱都拿去养女人了,秦璘能得几分?没有什么永恒的诺言,没有什么纯粹的情爱,世界功利又虚伪,所有浪漫的追求最后都会败给枯槁的现实。

秦璘虽这样想,却恨不起来,眼眶竟湿润了。不是感动,而是悲哀。他不知秦桡作了什么孽,现在落魄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……还、还没有钱给他买烟花,居然拿坏的敷衍他!

秦璘抹眼泪:“把窗帘打开。”

打开窗帘,看烟花。

秦璘就这样迎来了新年。

他一直藏着头上的秘密。每当想到这异物的存在,便再也没有玩心。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来,他后半生就只能在医院度过了,并且是一个人度过。

病中,他思考了许多关于生命的沉重话题。他理性了许多,不再奢求任何人对他的爱。

临死之际,他只愿母亲回来,牵着他的手,再讲一遍狼外婆的睡前故事。

2019126-129

弃子

秦璘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心思了。

他日渐消瘦下去,太阳穴的肿块从黄豆大小长到核桃大小。他已隐隐察觉到是怎么回事,却没有勇气面对。回到学校后,他常因此绝望地哭起来,不知道告诉谁。活着成了噩梦。

有时听着课,头痛一阵阵袭来,他便悄悄流下泪,忍不住,就跑去外面哭一顿。哭完,世界都死了。

秦璘坐在木瓜树下,拿着水果刀,在脖颈边比划,在手腕上比划。

残阳如血。海浪一般的红云从西边涌动到东边。只要秦璘一狠心,就能与天边的云彩交相辉映。

他回想起自己不到二十年的短暂人生,竟想不出任何令他快乐的事。他明白,一切幸福都是自欺欺人的幻想。世界上的苦难,倒是真真让他尝透了。母亲教给他的坚强独立,只是大人们为自私寻找的借口。

他的眼眸倒影出美丽的夕阳,变成深红。

明天日落时分,就在这棵树下吃一瓶安眠药,睡着冻死。

死神来了。靛蓝长衣,深灰西裤,是夜幕降临的颜色。

秦璘惶恐地抓紧水果刀,仰头望着步步逼近的死神:“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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