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(2 / 2)
“你认为这将决定我父亲会不会被判死刑吗?”
“我认为也有可能判有期徒刑。”堀部的语气很谨慎,“所以必须在开庭审理时主张达郎先生深刻反省,他原本并不是会行凶杀人的人。为此就需要周围的人出庭作证,所以首先是家人。”
“不,但是……”和真指着放在桌子上的信封。“上面写着要我断绝父子关系,也不必出庭。”
“你不认为他这么写,正是代表他在反省吗?他并不指望减刑,信上不是写着,也许只剩下短暂的岁月吗?我认为他已经做好了被判处死刑的心理准备。我打算把这封信也作为证据向法庭提出,然后在这个基础上,由儿子请求可以酌情减刑,所以请你要好好保管这封信,千万不能撕掉。”
和真听了律师的话,也不太能够理解,他甚至花了好几秒钟,才意识到律师说的“儿子”是指自己。
“我有几个问题要向你确认一下。”堀部拿起记事本和笔,“你对一九八四年的案件一无所知,对吗?”
和真摇了摇头说:“我完全不知道,因为那时候我还不到一岁。”
“达郎先生说,他是在退休后的六年前秋天开始经常来东京,的确是这样吗?”
“应该是这样。”
“他每次都会来你家吗?”
“对,通常都是在深夜十二点左右来这里。”
“达郎先生对这么晚才到你家,有没有说明什么?”
“他说找到一家常去的酒馆,在那里喝了酒。他每次来的时候,的确都有点酒味。”
“他有没有具体向你说明是怎样的店?”
“他只说是在新宿,并没有说任何详细的情况,但现在才知道他说了谎,没想到他竟然去门前仲町这么有风情的地方。”和真嘟哝后补充说:“啊,对了,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刑警。”
“刑警?”
“两个星期前,刑警来向我打听父亲的事。当时问我父亲这么晚才到我家的理由,我骗他们说,我并不知道。”
“你为什么骗他们?”
“也没为什么,只是……”和真结巴了一下后,叹了一口气说:“因为难以启齿,我当时觉得父亲来东京的目的,应该就是为了去那家酒馆。”
“也就是说,”堀部抬眼看着他说:“你认为那里有他喜欢的女人。”
“对,”和真点了点头。“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不好的事,我妈妈去世多年,我父亲也才六十几岁,即使有这种乐趣也不错。”
“事实又是如何呢?达郎先生来你家时,看起来很高兴吗?”
“嗯,有吗?”和真歪着头,“虽然没有不高兴,但看起来也没有特别高兴。因为他也上了年纪,而且他也没这么轻浮。”虽然他这么说,但想到父亲犯下的罪,又觉得很难说父亲是深思熟虑的人。
“总之,达郎先生并没有和你聊过那家店或是女人的事。”
“没有。”和真断言道。
堀部低头看着记事本。
“达郎先生是在一九八四年五月十五日犯下第一起案件,听到五月十五日这个日期,你有没有想起什么?”
和真不了解这个问题的意图,“请问是什么意思?”
“也就是说,”堀部微微探出身体,“达郎先生会不会在每年五月十五日这一天对着佛龛拜拜,或是去哪里,如果有去谁的坟墓扫墓之类的事就很理想。”
原来是这么一回事。和真终于恍然大悟。
“也就是问我父亲是否悼念自己杀害的人,对不对?”
“没错,没错,”堀部点了两次头,“或是这一天都固定不喝酒,或是在这一天抄经之类的事也可以,有没有类似的事?”
“五月十五日,”和真重复了这个日期后摇了摇头,“没办法,我全想不起来,我不记得对我家或是对我父亲来说,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。”